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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幾天與友人吃飯,論及分子廚藝近年在歐洲大行其道,其原因也許出在高級餐館使用的食材太少,悶了,想找點刺激。話題一轉,論及中國菜有沒有分子廚藝?當然有了,我說。而且不用半年前預約,每天都吃的到。
若以現代分子廚藝旨在改變食材物性為標準,我心中最完美的分子廚藝菜餚則是「皮蛋豆腐」。皮蛋,乳名「醃牛皮鴨子」,生於明朝末年,父母不詳,最早配方是用不同比例的柴灰與石灰,白話文翻譯,就是碳酸鉀與氫氧化鈣,這兩樣東西結合成的氫氧化鉀,能使蛋白質凝固,部分水解為胺基酸,進而脫硫。這套嚇人的化學式,就算你把Adria、Blumenthal 和Gagnaire關在同一個實驗室,十年恐怕都搞不出來。中國人老要提起祖宗的智慧,實在是因為太強大了。
至於豆腐,當然也是貨真價實的分子廚藝,不信你把黃豆跟豆腐擺在一起,光是想像它怎麼從左邊變到右邊,就能讓人腦袋打結。不同於皮蛋,豆腐的發明人青史留名,淮南王劉安,一個漢朝的老藥頭,當年招集了一群江湖術士,仙丹煉不成煉出豆腐,一樣永垂不朽。
台版的皮蛋豆腐常加上肉鬆,想來還是十足「分子」。從一塊豬肉,煮,撕,炒,拌,最後整成鬆,是全程都不需動用化學變化的分子料理。另一個流行的配料-柴魚,雖然是由東洋混血,但分子精神不變,把鮮魚做成木棍,一看就知道是個分子界狠角兒。
我家的皮蛋豆腐則是拿來宴客的,這種菜端得上檯面嗎?當然能。我只取皮蛋黃,加入台灣的純釀蔭油、韓國麻油,用磨缽細細磨勻,配上倫敦今年進口的京都豆腐,鰹節用的是枕崎產本枯節,以刨刀現削,最後用辣椒絲與蔥絲稍加點綴即成。分子廚藝,人人能做一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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